一文解說清楚：為什麼日本政府不「封城」強制防疫？是因為日本政法制度的先天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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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解說清楚：為什麼日本政府不「封城」強制防疫？是因為日本政法制度的先天限制

By LikeJapan 編輯部 / 2021-01-10

日本政府發布的「緊急事態宣言」主要措施包括請求餐飲場所縮短營業時間，籲請民眾晚上八點後不要外出等。然而，日本國內外都有聲音認為這些措施說到底還是非強制性，批評政府太依賴國民的自律而不推出更強硬的措施，令疫情一直沒有好轉。

為甚麼日本一直不仿效其他國家，實施「封城」、「限聚」等措施呢？原來這是源於日本政法制度的限制，以下將為大家簡單解說一下。

延伸閱讀：日本第2次「緊急事態宣言」1月8日起生效：3大重點講解

戰後日本沒有緊急法　憲法不容許政府為所欲為

在上年第一次發布緊急事態宣言的時候，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就曾在訪問中提到過「因為日本法律重視保護人權，因此封城是不可能的」；時任首相安倍晉三（圖）也指日本「如果說能不能像法國一樣封城，那是做不到的」。

在戰前的《大日本帝國憲法》中，分別有第8條的《緊急勅令》、第14條的《戒嚴之宣告》以及第31條的天皇《非常大權》，合共三項條例容許日本政府發動「國家緊急權」，即在緊急狀態下暫停正常憲法秩序，以發布特別措施。戰後制定《日本國憲法》時刪掉了以上有可能侵害人權的條例，也曾經草擬過新的緊急事態條例取代之，只是當年的駐日盟軍總司令基於英美普通法的思維，認為可以由內閣實施不明文規定的緊急權力，因此刪掉了相關章節。然而日本戰前戰後都一直使用重視明文法的大陸法系，故到現在都沒有正當的法理基礎讓政府施行類似的緊急權力。

縱使過往在議會上也曾經討論過是否應該制定緊急法，但因牽涉改憲和個人自由等問題，也有機會喚起國民對戰時極權政權的恐懼，必定引起激烈辯論，故此一直都僅制定針對性的法律，例如在1999年發生茨城縣東海村臨界事故後制定了核災特措法、2001年九一一後制定恐襲對策特措法等，全都是基於個別情況而制定「特別措施法」處理，但現時並不容許政府發布一個籠統的「緊急狀態」就可以為所欲為，實施可以凌駕憲法、限制國民人身自由和商家營業自由的緊急法。

緊急事態宣言的法理基礎

日本政府現在頒布的緊急事態宣言容許各都道府縣知事作出各種的「籲請」（要請），來呼籲縣民合作防止疫情擴散；如果沒有正當理由而不合作的話，則可作出「指示」，公開不合作的機構名稱。一般而言，機構名稱被公開列出已被視為相當程度的懲罰。

這條緊急事態宣言的法理基礎是基於2012年通過的《新型流行性感冒等對策特別措置法》，當時日本政府在2009年豬流感疫情後銳意改善防疫措施，故提出該法允許政府在緊急事態下籲請限制國民外出和限制部分設施停運等，但亦明文規定其對國民自由和權利的限制必須是最低限度。

雖然如此，法律也引來了包括日本律師聯合會在內的一些團體反對，社會也有聲音指政府應謹慎運用該法。該法在2020年將武漢肺炎納入適用範圍，日本政府兩次頒布的緊急事態宣言都是基於此法施行。

防疫責任落在國民身上　講求自律與合作

與外國直接罰款或強制關門等具法律強制性的措施不同，日本將懲罰的權力交給了國民，由社會壓力制裁不合作的人。除此之外，各都道府縣的知事也可按各自縣份的狀況來調整措施。可以說，日本把防疫責任和判斷下放了給每一位國民，任何防疫措施的執行都必須基於國民的自律和合作。至於緊急事態宣言，實際上最大效用就是喚起民眾之間的危機感。

從數據來看，雖然日本的緊急事態宣言沒有強制力，但其實日本去年第一次頒布宣言後也能看見一定的效果。縱使數據沒有歐洲那麼亮麗（美國和法國照常出勤的上班族人數分別下跌了38%和55%，法國和意大利出外堂食和到訪娛樂場所的人數下跌了86%），但日本照常出勤的上班族人數也下降22%、出外堂食和到訪娛樂場所的人數下跌了30%、乘坐公共交通的人數下跌了48%，以零罰則、全靠國民自律的前提來看的話，日本人還是做得不錯的，平均每十萬人的死亡率也遠低於歐美各國（圖，日本為綠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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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本月將提出包含罰則的法例修正案

日本政府暫定於1月18日的國會會議上提出《新型流行性感冒等對策特別措置法》修正案，擬增訂罰則來提升防疫措施的阻嚇性，目標是在2月初能通過國會正式生效。對此，執政自民黨和公明黨都支持財政上補貼配合措施的商家，並制定罰則懲罰不願意配合措施者，消息指政府暫時傾向將罰款訂於50萬日圓以下。

不過，部分野黨對增設罰則有保留，例如立憲民主黨認為補貼金額不夠的話也是會有商家冒風險開店，認為應該將著眼點放在提升補貼金額而非設立罰則，而日本共產黨則完全反對設立罰則。網上也有民眾認為一些大商家會寧願花50萬日圓換取繼續營業，相反小店就開不開店也會遭受損失，陷於兩難局面。

在剛過去的星期六，銀座行人專用區明顯比較疏落（圖），流動網絡數據分析亦顯示新宿、澀谷、歌舞伎町、大宮和博多等繁華地區在宣言實施後翌日的人群減少了百分之十至二十；不過相反，橫濱中華街、京都河原町、札幌薄野、大阪難波和那霸國際通則似乎錄得百分之十至逾三十的升幅。

相信大家唯一希望的是疫情能盡快平息。至於日本未來會否增設緊急法，甚至修憲？我們只能拭目以待。

資料：

日生基礎研究所

NHK

產經新聞

朝日新聞

每日新聞

東洋經濟 https://toyokeizai.net/articles/-/341026

https://toyokeizai.net/articles/-/401469

https://toyokeizai.net/articles/-/401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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