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層公寓》木村花悲劇是誰的責任？NHK節目採訪網絡欺凌者 詳細分析惡意「正義感」留言及製作組責任

上月，日本人氣戀愛真人騷節目《雙層公寓》（テラスハウス）中出演的職業摔角手木村花（下稱小花）疑因遭受網絡欺凌身心受創而自殺離世。NHK節目「クローズアップ現代+」早前就這個長期在日本出現的網絡誹謗及中傷問題，針對惡意留言者、留言分析及真人騷節目組的處理手法各方面，採討背後的成因及改善方法。

延伸閱讀：女子摔角選手木村花逝世 生前出演Terrace House東京篇

欺凌者是誰？為了什麼而中傷人？

第一位受訪者是一名因病而退學的20世代男大學生。因為節目成為了朋友間的熱門話題而看了節目。他指自己代入了節目中一名立志成為搞笑藝人的男參加者，看到小花向那名男參加者說「你在輕視人生」的那一幕時，令他對小花感到十分反感，覺得小花輕視為夢想而努力的人，所以自己為了表達正義感，繼而留下「真的受夠這家伙了！」的留言。

他又指「當時有人留言叫小花『想她快點離開節目』、『很煩啊她』之類的，好像和自己感同身受。不就像有共通的喜惡一樣增加大家的話題嗎？」然而，小花離世後，受訪男性指初次感受到自己也有責任，再次用社交平台發文，對當日自己的留言表示反省。

另一位在Twitter轉載批評推文的30世代女性表示「看到別人發的推文覺得有同感，轉載推文的時候感覺沒那麼沈重。」

及後小花發表了新的推文：

「我希望可以收到、送出努力、用心的人寫的文字，而不是隨心的活字。」

四日後，節目在YouTube播出新一集，針對小花的投稿再次大幅上升。

一名稱自己看到小花在新一集的出演後感到「生氣」而投稿的男性表示，「看到她的言語和行為而感到不愉快，沒有想過要不要傷害她，總之就想要說出來」、「只是想表達自己的意見」、「不知親會打擊到她」等。

節目訪問了看到這樣的攻擊性留言而自稱「無能為力」的女性。她指自己當時想要擁護小花支持小花，但沒有勇氣發文去支持她。她說：「當時擁護者也不少，但不少人針對擁護者作出攻擊，可能是不想被卷入事端，漸漸就只變了旁觀者。結果到最後也沒能出一分力」

重複發佈惡意留言佔近1成半 反對者總在網上佔優

國際大學全球通訊中心山口真一准教授分析指，在有關小花的約一萬多則推文中，有七成是單一次的投稿，有1.3%的人重複投稿10次或以上。然而，當中1.3%重複投稿10次或以上的人，其推文總數已佔了全體的一成以上，影響可謂舉足輕重。

山口指出多數的留言都是來自經常批評和負面思考的人。社會意見分佈而言，有分成粉絲和反對者兩派，但在網上反對者一方相對更活躍。這是網絡世界的特徵，視全世界為敵的思維是其中的一個要因。

在小花離世後，社交平台出現了變化。相關的批評推文有近六成由公開狀態變成看不到的私人狀態。有對應網絡問題的非營利組織表示，收到有關後悔行為的輔導聯絡，當中有人表示覺得自己「殺了人」、「我應該怎樣做才好」等等。

實境拍攝節目中該負責任嗎？

由下圖的分析可見，在Netflix、YouTube和電視三個平台播放時，惡意中傷者的推文數量大幅上升。山口指根據他以往的研究，有約六、七成人會因為「不能原諒」、「失望」、「正義感」等等情緒，轉移到節目或節目人物當中。實境節目亦會因為觀眾的批評和情感而變得更受歡迎，有助提升收視率。面對這樣的營商環境和不斷變化的情報社會，實境節目應適當地拍攝和製作節目，報導方亦應該重新檢討，針對網上匿名欺凌的法例亦要改變。

延伸閱讀：台灣美人棋手黑嘉嘉 成為日本NHK圍棋電視節目固定班底

於Newsweek中受訪的日本節目製作人Dave Spector亦分享到，在實境節目中「問題和麻煩」是節目組最期待的畫面，透過精心選角去預測各種衝突和火花，才會有一定的效果。然而，他認為在播出「洗衣機事件」一幕後，製作組需為悲劇承擔更大的責任。「不看SNS就可以了這種看法很不要得。製作組和經理人可以主動停止留言功能、設定非公開的隱私設定，發生嚴重情況時與製作團隊商量解決方案，一味叫人停止惡意留言又怎會有用呢。假如藝人本人不想使用SNS的話，不應為了宣傳事務而強行設立公開帳戶。觸及誹謗者，應循法律追討賠償及責任。」

 

最後附上木村花母親的一則推文：

「各位 我有一個請求

希望大家不要為了花的事情而自責

不要責怪其他人

不要怨恨任何人

請停止惡意的循環

不要再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希望世界能一點一點地

變得和花所冀盼的世界一樣溫柔」

皆さんに　お願いがあります

どうか　花のことで
ご自分を責めないでください

他の誰かを　責めないでください

なにかを　恨まないでください

ヘイトのスパイラルを
止めてください

もうこれ以上　
こんなことが起こらないように

花が望んだやさしい世界に
少しでも近づけるように

— 木村響子 (@kimurarock) May 30, 2020